吉祥国
摘 要：2022年1月20日，中国国家博物馆首次举办《梅澜芳华——梅兰芳艺术人生展》，以梅兰芳艺术人生的相关珍贵文物文献为基础，全景式镜像展示梅兰芳先生身处不同历史时期的艺术创造，其中有关泰州寻根部分，展出了梅兰芳1956年返乡演出、祭祖认亲的情景，本文作者对当年进行了详细叙述，追忆和致敬艺术大师的个人魅力，品味其道德风范和精神力量。
关键词：梅兰芳返乡；万人空巷；演艺风彩；道德风范
对于泰州人而言，追忆梅兰芳是一种幸福，是一种骄傲，是一次精神上的升华。因为伴随着每一次追忆，都会激起对梅兰芳先生的无限敬仰、爱戴和缅怀之情，会焕发出无穷的精神力量。
魂牵梦绕
梅兰芳先生4岁丧父，15岁殁母，靠伯父梅雨田抚养长大成人。老祖母非常疼爱这没爹没娘的孩儿，打从他懂事起，就时常向他诉说家世的苦难，激励他像祖父那样，认真做人，好好学戏，日后为梅家光宗耀祖。老祖母的告诫，滋生了梅兰芳对家世的牵挂，思乡情怀与日俱增。14岁时的除夕，坐在祖母陈太夫人身边的一张方凳上，听祖母讲家史，后来又多次听秦氏二姑母讲家史，他知道自己的祖籍是江苏泰州，从此泰州成了他梦牵萦绕、日夜思念的故土。有朝一日能回故乡省亲祭祖，看一眼家乡的景，喝一口家乡的水， 听一声浓浓的乡音，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情结。回泰州老家看看，到祖坟前去祭扫，成了他的一个梦。
1951年初，梅兰芳应上海《文汇报》编辑部之约，在报上连载他的《舞台生活四十年》，详细谈到老祖母和小姑母对他讲的家世及老家的情形。泰州市前进京剧团从报上知道梅先生是泰州人后，就多次去信，介绍泰州在新中国成立后的变化，希望得到梅兰芳先生对家乡剧团的支持。梅先生收到信后非常高兴，再次勾起了心底的浓浓乡情。
1956年2月，他赴江苏演出，喜讯传到家乡，引起泰州市领导的重视，转请原省文化局局长李进出面，代为邀请梅先生返乡演出。梅兰芳爽快地接受了邀请。
如果从梅巧玲8岁被卖到苏州算起，到1956年为止，梅家离开泰州已经有一百余年了。如果把当时的梅家比作一棵风雨中摇摆的小树的话，这时的梅家早已长成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。然而，无论这棵树再大，他的根却深深地扎在家乡泰州的土壤里。
泰州市委应梅兰芳之请，曾派出专人对梅先生在泰州的宗族做了详细地系统调查。当工作人员将调查报告交至梅先生时，梅先生高兴地紧紧握着工作人员的手，说:“感谢泰州市委帮我理清了家谱，找到了祖先，实现了我多年的愿望。”
乡情浓于酒，句句吐真情。梅兰芳回乡后，兴奋地告诉人们：“北京，我有个姑母还健在，她时常叮嘱我，有机会要回故乡看看，今日如愿，怎叫人不高兴？”想到女儿葆玥没能一起回来，他惋惜地说：“女儿葆玥有演出任务，难以分身，要是全家人来，该有多好呀！”在市人民委员会召开的欢迎梅兰芳返乡演出大会上，梅兰芳无限深情地说：“返乡是我多少年的愿望，今天居然能达到目的，怎么叫我不高兴呢？在这次回来之前，南京陈遂衡副市长对我说，泰州是老解放区，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，泰州人民英勇艰苦地斗争，立下了汗马功劳。我听了这句话，感到非常的骄傲与光荣，因为我也是泰州人。”
怀着这种美好的情思，1956年3月7日这天，梅兰芳偕同夫人福芝芳、儿子梅葆玖以及姜妙香、刘连荣、王琴生等演员踏上了家乡的土地。
万人空巷
阳春三月,草长莺飞。梅先生在南京演出一结束，就驱车一路向东160公里，开往家乡泰州。
梅兰芳何日何时到达泰州，当时是十分保密的，一切为了安全保卫工作。省、市、县三级公安部门，包括派出所的民警全部出动，维持秩序。可是，消息还是不胫而走，泰州沸腾了，老百姓自动地走上大街迎接梅兰芳。
梅兰芳先生到泰州的那天下午，汽车经过市区中心的坡子街，由北门吊桥入城，沿海陵路南行。当汽车行到大林桥口时，人声鼎沸，一片欢呼声，其热烈场面非常壮观。从车站住处乔园招待所，三五华里的地方，人行道上挤满了人，可谓万人空巷，乡亲们都要争睹这位艺术大师的风采。保卫人员恐出意外，要司机把车子开快一点，梅先生却不同意，反而要司机开慢些，满面笑容，向群众招手致意，探身窗外向群众频频点头。梅兰芳两次欲下车向父老乡亲打招呼，被保安人员劝止了，梅兰芳说:“这是家乡人民对我的厚爱，我应该和大家见面，感谢家乡的父老兄弟！”
汽车大约停留了20分钟左右，人们才让出了一条车道，车队又缓缓地向南爬行，到了人民路与电影院的十字路口，车队再次受阻，欢迎的群众又形成了高潮，梅兰芳与夫人福芝芳仍不停地向群众挥手致谢，停留了几分钟后，车队继续南行，到了八字桥口，梅兰芳与夫人走下轿车步行 。
梅兰芳下榻泰州市区内的日涉园，现称乔园，是苏北地区少有的明代园林。因当时汽车开不进巷子，在巷首的图书馆门前停了车，梅兰芳下车后与站在乔园招待所大门两侧的领导一一握手。当介绍泰州族兄梅秀冬与他见面时，一种回家的感觉油然而生，梅先生拉着族兄的手，深情地说：“大哥，我终于回家来看望你们啦！”并呼夫人、葆玖与老人相见，并对葆玖说：“葆玖，快喊大爷！”并挽着梅秀冬让记者照相留影。梅秀冬身穿长棉袍，头戴毡帽，一个典型的平民百姓的形象。此时此景，梅兰芳对这位第一次见面的族兄所流露出的真情，使在场的人们为之动容。
争睹风采
梅兰芳先生对这次返乡演出非常重视，他与夫人福芝芳率梅剧团部分成员一同来泰，其中有京剧表演艺术家姜妙香先生，幼子梅葆玖先生，著名琴师卢文勤等。梅先生秘书许姬传、许源来弟兄也随团同行，江苏省京剧团也派出演员配合演出，这样阵容强大的高水平演出，在泰州历史上尚属首次。
当时泰州仅有一个剧场人民剧场，是从东坛场苏北戏院搬迁到北城门口上真殿，土建刚结束，内部正在装修。原来台面狭窄，灯光设备简陋，只有1000人左右座位，虽经整修，仍不能适应梅剧团的演出，梅兰芳在人民剧场演出，这是殊荣，大家欢欣鼓舞，日夜加班加点施工，当时财力有限，力求将剧场装修的更好些，把舞台台门提高了一公尺，把观众厅边排的木长条椅，改成了木翻板椅，这在当年是很不容易的事。在舞台上场门，用木花板临时搭建了一个八九平方米的小化妆室，从乔园招待所借来两张小桌，安装了一个小火炉，梅兰芳就在这样的简陋的化妆室里化妆，人民剧场落成正式对外，就是这次载入史册的梅兰芳返乡演出。
关于戏票价格的问题，梅兰芳多次叮嘱票价不要高，要照顾老百姓，梅剧团成员不收一分钱。同时还要班底江苏省京剧院二团让利剧场，剧场是新建的，困难不少。江苏省京剧二团打破常规，按3 : 7分成，优惠剧场。市领导考虑到票价过低，购票的压力更大，确定利用票价的杠杆作用，一等票定为2元，二等票1.5元，三等票0.8元，每人限购一张票。不售集体票。最初定为演出四场，每场只留极少数的几张票，用于梅兰芳在泰州的亲友，周边县市的领导，每场留两到三张三等票用于特殊情况。
售票时间已公布，当天夜里就有许多观众冒着春寒，带着铺盖卷，在售票处排起了两条长龙，一直向东排到歌舞巷内。观众只求票一张，不管座位好与差，四场票很快就售完了，当时买到票的欣喜若狂，高兴不已，买不到的焦急万分。梅兰芳知道这些情况后，主动向市领导提出增加演出场次，一场由他主演，一场日场由梅葆玖主演。消息传出，售票处又很快出现了两条长龙，买到的观众感到十分幸运。
梅兰芳在泰州演出的第三天，一个中年妇女早就守候在人民剧场后门，等待梅兰芳进剧场，当她看到梅兰芳走下汽车时，便一个劲儿地冲上去，不顾保卫人员的阻止，恳求梅兰芳帮她解决戏票，当时，只见梅兰芳一边安慰她，一边让身边的秘书许姬传赶快解决，许秘书跟剧场工作人员把应急的两张票给了那位妇女，那妇女十分感激，要掏钱，梅兰芳亲切地说:“这是我送给你看的！”
为了让家乡人民较全面的欣赏到梅派艺术，他特意选择一些享有盛名的拿手好戏，先后上演了《醉酒》《别姬》《宇宙锋》《凤还巢》《双旗会》一个杰出的艺术家的成就，往往来自于他对艺术的严谨作风。当时，他已年逾花甲，但一登台，婆娑起舞。即使醉酒中难度极高的衔环也是灵活自如。
梅先生身为中国京剧院院长，时年已是年过花甲，但他冲破名演员不到小城市，不愿意下乡演出的世俗偏见，坚持为工农兵群众服务。在泰州时曾说:“这次返乡演出我是非常乐意的，一方面可以悼念祖辈，以尽孝心，更主要的是我们这些在旧社会被人称作‘戏子’的人，解放后，受到党的重视和培养，成为人民的演员，社会地位大大提高。作为人民的演员，决不能脱离人民，要坚持为人民、为工农兵演出。不管是小城市，还是到工厂、农村、军营，都要乐意去，认真演。人民是艺术的土壤，脱离了人民，任何人在艺术上是不会有成就的。”短短的一席话，使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深为感动。
在泰演出时，每晚的压轴戏均由梅先生和姜妙香先生联袂主演，从不安排葆玖当主要演员与自己同台演出。在泰期间只安排了一次，日场由葆玖先生主演《玉堂春》，梅先生讲：“孩子们演出水平的提高，虽离不开长辈、老师的教导，更主要的是要靠他们自己刻苦钻研，我是不主张子女在一出戏中与自己合作演出，靠我们来提高他们的知名度。”老艺术家的高尚情操，感人之深。
不少乡亲由于买不到票，只能顶着料峭的春寒，站在大街上听高音喇叭实况转播。14日最后一天，白天梅葆玖加演一场《玉堂春》，晚上梅兰芳加演《霸王别姬》，座场结束时，少先队员上台献花。
泰州附近地区，远至东台、盐城、海安、扬州的群众也赶来观剧。当时虽然春寒料峭，但剧院门口却彻夜排队，等候买票。
泰县的观众为了兼顾看戏和上班，晚上骑自行车骑数十里到泰州看戏，又连夜赶回，如此不辞辛苦，两地奔波，争睹大师风采，此情此景，实属空前。成为泰州文化史上的佳话。
14日晚，梅兰芳返乡演出最后一场戏是《霸王别姬》。在“夜深沉”曲牌的伴奏声中，梅先生扮演的虞姬，婆娑起舞，剑影寒光，慷慨悲歌，催人泪下，全场观众无不为之动容。
梅先生为了让更多的人能看到自己的演出，放弃个人收入，主动降低了票价。原定5天的演出，又主动提出加演了一场，梅葆玖也加演了日场，但仍有很多观众买不到票。后来，干脆在城门口和坡子街上，架起了大喇叭，实况转播。虽说春夜寒气袭人，但黑压压的人群，秩序井然，个个听得津津有味。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娘，奔波几天几夜，没有买到一张票，只好站在电线杆下收听实况录音，梅先生唱戏一结束，她就当即奔到梅先生退场处，最后还是未能见到梅先生。有人问她为什么要如此执着，她说：“王瑶卿老先生说过，梅兰芳的相，程砚秋的唱，见不到梅先生的艺术形象，就是最大的憾事。”后来不知此事怎么让梅先生知道了，临别前一天晚上，特意让人送去一张票，老人喜出望外，十分激动地说：“梅大师回乡送戏进城，送票上门，我今生今世也忘不了他啊！”
祭祖省亲
在泰州期间，梅兰芳访问了本家亲属，梅家住在泰州东郊鲍家坝，是世代种田和从事油漆泥塑的贫农兼手工业者。那时十年九荒，非旱即涝。清朝道光年间大水，泰州一带一片汪洋。他曾祖父病死，曾祖母带孩子到江南逃荒，历尽千辛万苦，还是不能生活下去，不得不分粮减口，忍痛将孩子卖给人家，让他谋求生路。自己回到鲍家坝，孑然一身，住在破漏的草棚里穷愁而死。这正是旧社会贫农、手工业者苦难遭遇的缩影，梅兰芳怀念苦难的先人，和夫人、儿子到祖坟祭奠，献了花圈。抚今思昔，忆苦思甜，怎能不无限感慨。梅兰芳的姑父，梅兰芳的姑母，传下了流浪他乡的家史，他们一家多么眷恋故乡啊！
8日晚上九点多钟，梅兰芳和夫人福芝芳及梅葆玖，在泰州市政协和统战部领导陪同下来到了堂兄梅秀东家中，梅兰芳紧紧握着梅秀冬的手说道:“大哥，今天我回来，可以认祖归宗了！”两人都非常激动，脸上欣喜含泪，两双手好长时间才分开。在堂屋的桌上（家神柜）恭奉着历代祖宗的牌位，三对烛台间放着三支精致的香炉，由东向西一列排开。烛台上点着两支大红蜡烛，火焰撩得很高，更加明亮。在香炉烛台前排放着水果和糕点等祭祀供品。梅秀冬手捧《梅氏家谱》给梅兰芳仔细阅读，从《梅氏家谱》中可以看出，梅氏是明朝嘉靖年间从泰兴马甸一带迁移到泰州陈家桥，高祖梅万春是清乾隆十五年生（公元1750年），后有四子：梅天根、梅天桂、梅天才和梅天富。
当梅兰芳看见梅天才名字以及喜丁名巧玲（喜丁是指尚未出生的后代的意思）时，心情非常激动，恭恭敬敬地点了三柱香向祖先牌位行了祭祖礼仪。行完礼仪后梅兰芳和梅秀东在八仙桌旁对面而坐。一边嚼着泰州特产麻糕，一边聊起家常。“家乡的特产麻糕，太好吃了！”梅秀冬简单介绍了泰州麻糕的配料及制作。梅秀冬还把他一生的杰作，代表作“观世音菩萨”黄芽木全身雕塑像赠给了梅兰芳，由他供奉。
梅兰芳先生夫妇及葆玖在市领导和族兄梅秀冬的陪同下，来到东郊马家汪（俗称六十亩畦地，后为师范学院内）祖茔地祭扫。在祖坟前，梅先生恭敬地为祖坟添土、敬献花圈，深深地三鞠躬。
紧张的演出之余，参观当时的鲍家坝农业社，跟社员们亲切交谈，详细询问家乡人民的生产生活情况，并和社员们合影留念。每到一处访问，梅兰芳总喜欢和群众握手交谈，亲如家人。在泰山公园访问时，梅先生瞻仰了烈士祠，参观了岳飞庙，并为公园画了一幅梅花。
梅兰芳身为一代京剧大师，在家乡父老面前无半点骄矜之意，而是手足情深，桑梓谊切，十分难能可贵。
情意绵绵
短暂的七天八夜返乡演出结束了，临行前，看着依依难舍的父老乡亲，梅兰芳激动地说：“在我有生之年，今后一定再回来看看乡亲们！”又有谁知，这是他第一次返乡，也是他最后一次呢！
虽然梅兰芳先生只回乡过一次，然而梅兰芳返乡演出的情景却永远留在家乡人民美好的回忆中。梅兰芳精湛的表演艺术，也给家乡人民留下了最美好的记忆。短短八天时间，他带着故乡人民的深情厚意，依依惜别。汽车缓缓而行，送别的人群流下了激动的泪花，梅先生也含泪频频挥手，向故乡父老乡亲致意。
在以后的几年里，梅兰芳公务繁忙，一直没有机会再回家乡，但家乡一直珍藏在他的心中。1958年中秋前夕，梅兰芳思念远在家乡的族兄梅秀冬，特地邀他到北京欢度佳节庆贺其70大寿，与梅兰芳朝夕相伴一月有余，他们叙谈家事，畅谈家乡的变化，体现了深深的家乡情谊和手足之情。梅兰芳在合影照上题道：“秀冬大哥，于一九五八年八月，来首都下榻我寓，盘桓月余，共谈家事，至为欣慰，摄影留念。时秀冬兄正七十而我则六十五也。”他还将珍藏的巧玲公画像，赠与梅秀冬，并亲笔题词：“我的祖父巧玲公的戏装像，饰雁门关肖太后，系老画师沈蓉圃所绘，赠与秀冬大哥，以资供养。”临别之际，梅兰芳还对梅秀冬说：“我还要回乡演出的。”
今天，梅兰芳先生和梅秀冬老人，都早已作古，但悠悠的岁月却隔不断浓浓的乡情。梅兰芳逝世以后，梅葆琛、梅绍武、梅葆玥和梅葆玖等梅兰芳的儿女们多次返乡探亲或演出。
梅兰芳先生与泰州血脉相连，从梅兰芳祖父梅巧玲到梅兰芳父亲，以及儿女孙辈五代都对泰州有着深厚的感情。2021年，泰州首次举办“百梅争艳”戏曲汇，30名戏剧“梅花奖”得主共聚泰州演出34场精品剧目，并在全国地级市中首家创设评选戏曲类泰州“梅兰芳艺术奖”，泰州正汇聚戏曲人才，弘扬戏曲文化，积极打造“梅郎故里、戏曲圣地”。
新时代，泰州梅兰芳文化热，已经成为城市独特的文化现象。原中国戏剧家协会党组书记、著名戏剧评论家刘厚生来泰州考察时，不无感慨地说：“像泰州这样，几十年来，持之以恒开展学习研究宣传梅兰芳精神，在全国绝无仅有，值得赞扬，值得各地借鉴。”是的，自1984年泰州举行梅兰芳诞辰九十周年活动开始，至今已经38年了，38年来，泰州人民年复一年的学梅、研梅、唱梅、写梅、颂梅的热潮，是最生动、最真挚、发自内心的全社会行动。
让追忆梅兰芳成为家乡人的一种习惯、一种责任、一种使命！
（作者系江苏省泰州市梅兰芳研究会秘书长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