• 泰州 阵雨转多云 18℃~11℃

记趣|布衣:会爬树的二姐

来源: 编辑:李子韵 2024-12-21 11:41:06 查看数:0

二姐属兔,生日正逢桂花飘香。这个季节的兔子,食物链供不应求,这是老一辈贫下中农们,从十二生肖的生活习惯,总结出来的经验。他们有时候还从一个的出生时辰,来判断将来的运气好与丑,其实,这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老生常谈,既没有科学依据,也没有权威的论证。

人生的贵与贱,本来徘徊在唯物与唯心之间,俗话说得好,山水淌下来,还要张嘴等呢,所以说,八败命还怕死来做。一个人的勤劳与懒惰,往往能更改一生的命运。

二姐的性格,正符合她的属相,活泼好动,机灵敏捷。尤其是二姐小时候的趣事,母亲讲给我们听时,常常令人羡慕又回味无穷。据说一个小学老师曾经在我父亲面前,对我的二姐赞口不绝:侬的小囡,要是儿子的话,可以统领三军。当时的二姐,在上海读小学,学校简直就是她热身场所,翻筋斗、豁连车不足为奇,飞檐走壁更是家常便饭。不仅如此,二姐还能一呼百应,经常号召谈得来的女生们,把一些行为乖张的男生们,教训得服服帖帖。

二姐在学校里的顽皮事,举不胜举,最值得回忆的一件事,我的父母亲曾提到过好多次:说大浦小学外边有一棵梧桐树,那是二姐捉迷藏的道具,当时的二姐,可谓是没魂的哪吒,根本不管树高叶茂,反而觉得是个藏身的好所在,一句“就到”就消失在枝杈边。下边的小伙伴们,纵然看到我二姐,也不敢去逮,这时我父亲走过来了,几次催促我二姐下来,可玩得兴头上的二姐,才不管父亲的呵斥,毕竟儿童节放假一天,不玩个尽兴更待何时。父亲当时气得没办法,又因上班时间快到了,只好把一张五元纸币放在树旁边的砖头上,无可奈何地叫着小祖宗:“桂嗯头,我把钱放在这里,等卖煤球的来家里收账时给他。”

“噢——”

我二姐的应声响亮又绵长。最后的结局是,五元钱不翼而飞,是哪个小伙伴拿走的,还是大风刮走的,至今都是个谜。幸亏父母亲淡泊金钱的概念,也没有责怪我二姐。

大姐和二姐的童年时代,还有三姐的幼年生活,可谓是幸福满满。父亲在上海人民出版社工作,母亲在建筑站上班,因为有稳定的收入,一家五口其乐融融。

童话般的生活,总是稍纵即逝。自从父亲响应了毛主席“上山下乡干革命”的号召,年少的二姐,一下子从白天鹅沦落到丑小鸭,苦难的生活,从此拉开了序幕。农村没有牛奶、没有面包、没有夹心饼干。但有干不完的农活,喂不完的三牲六畜,以及纳不完的鞋底。尽管如此,我的二姐从来没有想过退缩,在她的人生信仰中,没有过不去的坎,没有越不过去的山。为了父母亲,为了妹妹弟弟们,撸起袖子加油干。二姐的这种倔强的干劲,曾经让庄上的大队干部及一些社员们,纷纷刮目相看并叹为观止。

其实五十年代的农村大集体,那种艰苦的生活,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;活有得干,但並未有得吃。有时候一天的口粮,是一大锅清水加斤把米,再添些田里的野菜,就是一家七、八口的伙食,至于吃荤,嘿嘿,过年过节有顿肉汤泡饭就阿弥陀佛了。

父亲从出版社回乡后,说是支农,但大队干部不会量才用人,叫一个玩弄笔杆子的,去拿铁锹钉耙。我父亲自知不是干农活的料子,就跟几个老乡上江西谋生去了(后来出版社家访时,与庄上的支书交涉,才让我父亲做了会计)。当时的二姐,不过才十五六岁,就用稚嫩的肩膀,同瘦骨嶙峋的母亲,一起挑起家庭的重担。家里边还有上小学的妹妹,和几个嗷嗷待哺的兄弟,都等着母亲和二姐出去挣点那可怜工分来养家糊口。有一次母亲临晚带着我二姐去整理自留地(白天要在大集体的田里干活),自家的活只好带夜作业,由于天黑的原故,二姐一不小心,一锄头筑在左脚面上,顿时皮开肉绽,隐隐约约的露出了骨头。母亲当时吓得连忙用衣服,包住二丫头血流如注的伤口,伤心得呼天抢地。纵然这样,我的二姐硬是没掉一滴眼泪。如果拿到现在的话,最起码要打“120”了。以前的农村人,真的不值钱,也不存在什么叛逆期。不像现在的年轻人,个个娇生惯养,这个不吃那个不吃。三天不给你饭吃,皮糠你都吃。

直到二姐成家立业后,凭自身的本领和过硬的技术,当上了荻垛乡服装厂厂长。告别了坎坎坷坷,二姐的小日子开始舒舒坦坦,过得有滋有味。值得我炫耀的是,我二姐的缝纫手艺,几乎是自学成才,在整个荻垛的服装行业,名气是独一无二的。慕名而来学洋机的,更是不计其数,包括我的大嫂,二嫂,以及我的妻子,都是二姐的得意门生。所谓名师出高徒,后来二姐的徒弟们分散到各乡镇,甚至远到外省市,她(他)们凭着学到的精湛技术,在制造行业上独领风骚而笑傲江湖。

虽然大姐二姐三姐各在一方,但是老家的前辈们谈论起我的三个姐姐时,都不约而同地竖起大拇指:老金娣养的三个千金,在娘家庇护三个小兄弟,在婆家相夫教子顾大局,不是她们姐妹三个帮衬,凭老方信的三间破屋,能找到三房媳妇,我就跟他姓……

是的,庄上的老人们说得一点也不错,我的三个姐姐,在娘家对得起娘家人,在婆家对得起婆家人,唯独对不起的是她们本人。

如今的二姐,已经跨入了古稀之年,连我外甥,也升了两级辈分。姐夫和姐姐平常时间打打麻将,出去玩玩山水。二姐晚年的生活清闲但不落俗,虽然退休了,但不褪色,活泼好动的二姐,跳舞是她的拿手好戏,什么慢三快四恰恰舞,让人看得眼花缭乱、跃跃欲试。特别是她跳起广场舞来,那绝对是鹤立鸡群,尤其是红色娘子军的经典动作,永不过时。


来源:人文泰州

编辑:李子韵

责编:宋涔玮

审核:戈俊巍

网友评论

文明上网理性发言,请遵守新闻评论服务协议